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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密探(下) 第十四章 酒后真心话(1)

  常参颓丧得连肩膀都垂下,无力扶着额。「商辰,你清醒一点,我的身分……」

  「我说查案是真,因为我确实找到证据,现在就等着请君入瓮,你信我,我可以替你翻案,还你清白。」这六年来,他一直没有放弃替她翻案,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,也不放弃。

  常参垂着眼。「六年了,还不还我清白重要吗?『常参』已经死了,被皇上下旨将屍身丢到乱葬岗喂狼,就算你翻案,不过是打了皇上的脸,况且也换不回我原本的身分,我现在的身分更是无法示众。」

  她早无去处,早已失了根,余生只能飘零。

  「如你说,换不回你原本的身分,你却能换个身分重新来过,当我的妻,与我共度余生。」他说服着她,她不点头,他不放弃。

  常参错愕极了,没想到他竟要娶她为妻……

  听起来似乎很美好,心底也因为他一席话暖得发烫,可她根本不敢奢求。「商辰,你出身名门,你父亲不可能接受我,而我一个他人妾的身分,如何成为你的妻?」这些美好只能在梦里慰藉自己而已。

  「我早已表明,此生无你,今生不娶。」

  「你父亲怎能允许?你这不是又讨打?」都多大的人了,再给老父亲施以家法,传出去都不用做人了。

  赫商辰定定瞅着她。「你果然看见了。」

  常参顿了下,暗骂这张嘴太过抢快,不该说的也说出口。他这人精明如鬼,她说错一句话,他肯定就听出端倪。

  「那年在祠堂里你突然消失,是因为你瞧见父亲对我动用家法。」那日父亲到来却发现他在做桃脯,招了小厮问过,得知他和常参私下往来,甚至做桃脯讨好她,气得打了他一顿,后来他急着回院子,她却不再踏进那片桃林。

  常参抿了抿唇,别开脸。「你也知道你父亲痛恨锦衣卫,哪怕他曾经允许我可以自由出入首辅府,也不可能允许我成为赫家人,你又何必强求?」

  「父亲允不允许又如何?我心意已决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原来他是这般执拗的人吗?一旦决定了一件事,不做到底就不回头了是吗?「咱们先不说那些,明天不是还要去找冶铁场吗?还是早点歇着,咱们的事往后再说。」

  话完,她抽回手起身,正打算离去,又听他道——

  「我知道冶铁场在哪。」

  她缓缓回过身。「你知道在哪?」所以今天是搭着马车,带她逛大街吗?

  「我还知道偷走菜刀之人是谁。」

  「咦?」常参被转移了注意力,抓着他追问。「你怎么会知道?」

  赫商辰轻握着她的手。「还没用完膳,咱们边吃边说,就像以往一样。」

  他怀念所有与她共处的每个时光,曾经不敢奢求的,如今近在眼前,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,不管她答不答应。

  常参呆滞地往下挪动目光,看着他的大手包覆着自己的手,就这样被他握住,她有点恍惚。

  记忆中,好像没人这样握过她的手,可是这样被握着,似乎还挺不错的。

  见她没有甩开自己,赫商辰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,带着她到桌边坐下,重新用膳,再次给她布菜。

  常参像是被抽了魂,傻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最终目光被他那双噙满柔情的灼热黑眸给吸引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才猛然惊醒自己有多失礼,竟一直盯着他不放,简直是丢死人了。

  轻咳了声,她故作轻松地催促着。「说呀,你不是说你知道冶铁场在哪,还有那个偷走菜刀的人?赶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。」

  赫商辰淡淡噙笑。「冶铁场,咱们下午时经过了。」

  「咦?有吗?我怎么没瞧见?」通宁城郊分外荒凉,到处都是荒烟蔓草,要真有座冶铁场,怎可能没发现?

  「就在南城郊外,穗河边的那片芒草附近。」

  常参皱起眉头,穗河边的芒草约莫人般高,就算如此,也不可能藏一座冶铁场不被人发现,可是他从来不是个信口开河之人,会这么肯定,代表他绝对有所察。

  赫商辰垂敛长睫,喜欢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,毫不怀疑他说出的话。「我说过,冶铁场必须建在通风与排水良好之处,另一点是当咱们靠近那片芒草时,似乎已经惊动了看守的人。」

  她先是轻呀了声,又问:「是吗?我倒是没察觉有人看守。」

  「我也没察觉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我的随从说的。」

  她喔了声,随即又觉得不对。「可是依你的功夫,你应该会察觉呀。」

  「我一直看着你,忘了注意四周。」

  轰的一声,一阵羞意冲上脑门,教她红透了玉白的脸。

  这人说话就一定要这样直白吗?好歹在官场也混了几年,几句委婉圆滑的应酬对话都没学上几句吗?

  「我一直在想,怎么把你掳回去。」

  「你!」她拿着筷子指着他。「吃饭!」

  够了喔,再说下去她就把他灌醉,省得他话多。

  「我想你,很想你……非常想你。」他喃着,彷佛要透过语言,将这六年的思念倾倒,让她明白这六年来,他被思念折磨得多彻底。

  常参握着的筷子被吓得掉落桌面,赶忙故作冷静捡起。「吃饭,我饿了,我好饿……不对,你还没告诉我,你怎么知道谁偷了那把菜刀?赶紧告诉我,快!」

  快,别再说那些什么思念不思念……又不是只有他思念而已!可她不会说出口,她根本说不出口,她甚至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出口的,难道他都不觉得难为情,羞得很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吗?

  「常参。」他哑声喊着。

  「干么?」她浑身紧绷,戒备地问着。

  「常参。」

  「你到底想干么!」不是说没喝醉吗?怎么又一直喊着她?

  「其实对我来说,只要你还活着,只要还能与你对席而坐就已足够,我已经不敢再奢望其他。」

  常参听着,心底隐隐痛着,然而细细咀嚼他的话意,眉头不禁拢紧。

  这句对席而坐,乍听之下并无错处,毕竟她常去他那儿作客,两人总是对席而坐,问题是新人成亲也称对席而坐,而且是男西女东……她现在坐的位置不就在东边?

  「赫商辰,你吃我豆腐!」常参跳了起来,羞红脸娇骂着。

  赫商辰唇角缓缓勾出温柔笑意,轻轻应了声,也点了头。

  「你你你……」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坏了?这分明就是调戏!

  「常参,旁人总说我才学过人,可是我连要怎么将这六年的相思宣之于口都不能。」无形的思念是如此蚀骨之痛,尤其夜色里特别折磨人,他却找不到任何言词能清楚描述他的痛。

  常参彻底无言了,他说得够明白了,哪里没有宣之于口?天啊,再听下去,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!

  「你已经说得够明白了,不用再说了。」

  「如果我已经说得明白了,为何不能感动你一二?」

  「我……」难不成还是她的错?又是谁跟他说她不感动的?「你听着,眼前有案子要查办,咱们先把案子解决了再说其他,如此可好?」

  「你会跟我走吗?」

  「就跟你说,等案子解决了再说。」她横着眉,铁着心道。

  「还是我留下来?」

  「你疯了?你身为朝廷命官,如今是领旨离京办案,要是逾时不归,那可是视同抗旨违令!」

  「所以,你会跟我走?」

  常参倒抽口气,总算弄明白了。「赫商辰,你在威胁我?」

  「是。」

  是你个头!「你你你……」

  常参你了好半天,想不出有什么能骂的话,最终只能疲惫地坐回位置,给自己倒了杯酒。

  今晚她需要多喝一点,给自己压压惊不可,谁让眼前的赫商辰已经不是她当初所熟识的了,这人活脱脱变成另一种性子……不过才六年,他的改变竟能如此之大。

  还是说……是因为她的死?如今他觉得失而复得,所以不管不顾地要将她绑在身边?

  她一口饮尽,头痛地托着额,余光瞥见他也跟着饮了一杯,她侧眼望去,他神色不变,又给彼此斟满酒。

  「有要事在身,你少喝一点。」他的酒品不算太好,她现在不想照顾他。

  「你才少喝一点,不过要是醉了,我会照顾你。」

  「我会醉?」她哈哈笑了声,坐直身,端起酒杯敬他。「来,让我瞧瞧你的酒量有多长进,看你能不能灌醉我!」

  像他这种一杯倒的货色,也想灌醉她?

  「好。」他与她碰杯,同时饮尽。

  常参撇唇笑了笑,卷起袖子,决定要将他灌醉,让他那张嘴安静一点。

  半梦半醒之中,常参老觉得脸上像是着了火,逼迫她张开双眼,然而一张开眼就对上赫商辰那张越发俊魅的脸,她呆愣了一会,像是突然意识过来,吓得想要退开,瞬间却头疼得教她连痛都喊不出口。

  「头疼?」赫商辰问着,将她更搂向自己,给她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。

  「你……」常参看向四周,发现自己竟在他怀里,他把她整个人搂在他怀里!「你在干什么?你不会又对我……」

  赫商辰眸色闪过一丝黯然。「再也不会,你信我。」

  常参直到这刻,脑袋总算清醒了些,暗恼自己怎能这般误解他,毕竟他是什么样的人,她是再清楚不过了。

  「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只是……你要不要先放开我?」她这辈子没被人家这般怜惜地呵护过,她虽不讨厌,但不习惯,而且很难为情,一大早就让她心跳过猛……处罚她吗?

  「不舒服?」

  「……赫商辰,你这样抱着我,你觉得于礼合吗?」也许她应该去拧他的脸皮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易容的,是个假的赫商辰。

  「咱俩已有夫妻之实,以夫妻论,自然是于礼有据。」

  常参突然发现他的口才愈来愈好了,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顶回来,死的都被他说成活的。

  「你……我怎么会变成这样?」好半晌,她才艰难地问出口。

  昨晚跟他拼酒,他的酒量教她意外,中间还一直追加,然而在第三次把小二叫上楼后,她似乎就没意识了,醒来就在他怀里了。

  「你醉了。」

  「你什么时候酒量变这么好了?」她耍狠问着,可是只要声音一大就头疼得很想撞墙。

  「是你要我练酒量的。」

  常参哑口无言,回想了下,她似乎说过这话,但她不过是说说罢了。

  「你这般听话?」

  「当年你曾说过,要与你举案齐眉的,必须能顺着你由着你。」

  常参被他吓得微张嘴,毕竟她没想过自己说过的话他竟牢记在心,只不过——

  「你昨晚可蛮横极了,一再威胁我,哪里是顺着我由着我?」很明显是心口不一啊,得要办到再说呀。

  「若你成为我的妻,我必顺着你由着你。」

  对上他炽热的黑眸,她吓得赶紧别开眼,压抑着愈来愈失序的心跳。

  天啊,这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,她的心肠又不是铁石打造的,他只要再哄个她几次,还怕她不乖乖点头跟他走,真的是太恶劣太卑鄙了!

  又是霸道张扬,又是温柔小意……真的是十八般武艺都派上用场了,到底上哪学的?

  她悻悻然地琢磨着,却忽视不了他如炬熠亮的视线,像是要把她的脸给盯穿,看来她在睡梦中觉得脸烧痛,肯定就是被他盯的,他……

  「你不会都没休憩吧?」她突问。

  「舍不得。」

  「什么意思?」舍不得睡觉?

  「怕一闭眼,你就不见了。」

  常参吸了口气,觉得心间疼疼的,这人是故意说这话让她心疼的吧。

  「我好得很,怎会不见?让我起来吧。」想起自己的睡姿尽入他的眼里,她就很想躲到角落哀嚎个几声。

  赫商辰轻手轻脚地将她扶坐起,百般呵护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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